OOC嚴重。
姑且標上了寫的時間點,或許和現在的他們都不一樣了也不一定。

雛倉:きっと幸せがキミを待ってる

2012.03.31

8UPPERS,亮橫有

和スケアクロウ同時發生的故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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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大叔真是種討人厭的生物啊。」

 

  JOHNNY一如往常擦著手上的玻璃杯,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抬起頭,看著眼前正一杯杯灌起酒的伙伴;那個人身上的西裝凌亂,領帶拉在第二顆扣子之後,領口開得露出一片黝黑的肌膚,口袋塞進銘黃色的布巾,看不出來是任務的之前之後,總之少了以往一同伴隨而來的血腥味──一點點的尼古丁殘留混著煙硝滲進空氣,更多的是他所熟悉而陌生的女人香氣。

 

  JOHNNY放下杯子,輕輕拋回一句:「嗯。可能真的有點討厭。」

  大概是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(印象中的JOHNNY從來不對他抱怨些什麼),愁眉不展的男人露出意外的表情、停下動作,挑眉反問:「你家的虎牙大叔?」

  「嘛。誰知道呢。」

  「你們最近發生了什麼吧,他的態度不一樣了。」

  「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了。」

 

  JOHNNY想起了那個吻,那時他仍帶著宿醉,腦袋昏沉,甚至分不清當下連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的原因為何。

 

  JACKY有時會摸摸他的頭、有時在吐槽間發狠拍著大家,每日在吧檯內動起菜刀鍋鏟料理三餐;可是在那時、卻捧著他的臉,彼此的距離近得過份,溫熱的指腹擦過臉頰--那是JOHNNY從未看過的JACKY。

 

  (或者說他從未想過、能看見這樣的對方。)

 

  本來都已經想要放棄了啊。JOHNNY扯開笑,想起當時的自己其實是那麼想要努力地記住眼前男人的模樣;那雙圓潤而好看的眼裡只有自己狼狽的樣子,大概是連做夢也想要看見的畫面。

 

  JACKY對JOHNNY來說有著太多存在的意義,可以是戀慕的對象、也可以稱為救贖,只要能夠留在對方身邊,無論是什麼方式也沒有關係。

 

  也許有一天JACKY會有另一半、有一個大家憧憬過的普通家庭,他想那個人會是個好父親,簡樸的餐廳裡有著說起話來就停不了的大廚、美麗而溫柔的女性接待,以及一兩個在傍晚時分背著書包歸來的小小孩子。

 

  JOHNNY不只一次設想過這樣的畫面,終是覺得站在那裡的人不會自己。

 

  他只是想在那之前盡可能地留在對方身邊。

  做為一個幫得上忙的伙伴。

 

  ACE說那樣的他太過卑微,頓了會兒,忽地點起菸,在煙幕之間彷彿自言自語:『我也是這樣啊……』

 

  是吧。面對那個唯一僅有的人,即使像ACE這麼任性的男人也只能以如此卑微的姿態等待。

 

  JOHNNY以為這樣就是他們之間的平衡,以為一切的極限就在這裡,可是那個晚上JACKY吻了他、似乎有些無奈地(不知道是對誰的)對他說:『可以繼續喜歡我嗎?』

 

  JOHNNY的世界總是繞著那個人旋轉。

  在那個瞬間,那片由數種紫色構築起的空間、好像正一點一點破碎崩毀著。

 

  「雖然本來就知道他們是這麼狡猾的人……」

 

  JOHNNY低頭拿了布巾擦手,昏黃燈光透過金髮將陰影映在他的臉上。ACE吐著菸、讓彼此壟罩在更為深邃的模糊之中--然後迷霧散盡,眼前的青年仍掛著如同以往、那般美麗而寂寞的笑容。

 

    ∞

 

  槍響與爆破聲不絕於耳。

 

  JACKY摀著耳朵推門而出,朝著聲音來源大吼:「吵死了!」

  ARSENAL叼著菸站在一旁,盯著遠方倒成一片的空罐們,只淺淺拋了句:「繼續。」

 

  ACE將槍塞入槍袋,走到空罐處重新擺上目標物,坐在一旁的TOPPO伸手塞給他一把子彈,蹲下身看了看爆炸情況,這才腳步輕快地回到原來的地點坐下。

 

  「怎麼連你們也跟著鬧……」

 

  JACKY撓撓髮看見滿地狼籍,總覺得會被哪個路人檢舉之類的。雖然目前的地點比起こどもの家是偏僻了許多,但這些傢伙光天化日之下練槍也未免太過囂張。

 

  這裡不是能這樣用槍的地方啊……

 

  「有什麼關係--難得有人願意幫我做爆破彈的實驗。」

  「還不是因為新子彈危險到連ARSENAL都不想幫你試!」

  ARSENAL冷冷地回著:「爆破彈是邪門歪道。」

  「爆破彈一顆抵三槍--」

 

  碰!!!

 

  槍枝在一聲巨響後飛離ACE的掌握,落在地面時仍冒著裊裊白煙,偏離正確軌道的子彈衝入地面爆炸,即使是水泥地也被轟出一個個焦黑的小凹洞。

 

  當事者嘖了聲,甩甩手向前撿起槍,ARSENAL很快地接過,拿出白布仔細擦拭,方才還在與伙伴爭辯的TOPPO湊上前,兩人窸窸窣窣討論起這回是哪個部分該做修改。

 

  ACE手裡的繃帶重新沾上血跡,當事者卻面不改色地咬著菸逕自走向方才的爆炸處,看起來有些無趣地彈著菸灰;手裡拿著數顆子彈的TOPPO、一邊擦槍一邊以工具調整的ARSENAL、在空檔間踢著空瓶的ACE,整個現場宛如一切的發生都再自然不過,平靜地像是一場悠閒的午後散步。

 

  「槍都比你的手重要。」JACKY有些用力地敲了ACE的腦袋,回頭拿了新的紗布出來。

 

  ACE沉默地看著JACKY替他包紮的動作,空氣裡有些正在散去的透明白色,大概是煙硝大概是尼古丁,身後的的ARSENAL及TOPPO似乎仍在討論,他將燃盡的菸蒂吐在地,又被JACKY敲了一記。

 

  「偷懶不掃地還亂丟垃圾。」手裡的紗布纏得死緊,JACKY在手背打了個死結,又問:「MAC知道嗎?」

  眼前的男人露出困惑的神情,「為什麼他要知道?」

  「男人幼稚的自尊心?」JACKY想起今日是MAC出任務的日子,自己這麼問還真是多此一舉。

  「討人厭的大叔。」

  「真是不好意思啊。」隨手拍拍ACE的背,JACKY毫不在意地哈哈笑了兩聲,「那就再變得更強一點吧。」

 

  下一回的射擊比起上回流暢許多,崁進罐裡的子彈幾乎都順利爆炸,規模有大有小,大概是火藥的份量不同;ACE把槍還給ARSENAL,轉身就看見似笑非笑站在一旁的JACKY,幾顆火藥劑量過多的子彈射出時的作用力反應在虎口,又是新的血跡浮上手心。

 

  他仍是甩著手,不知怎地想起那日的JOHNNY。吧檯燈的照明效果稱不上好,昏黃的光照映著青年安靜而美麗的笑容;以前他覺得那樣的神情彷彿哭泣,到了現在,即使多了幾分明亮,卻仍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、屬於淚水的氣味。

 

  那日的對話到後來,只有那個人一句輕輕的:『如果什麼都不要給我就好了。』

 

  他想JOHNNY其實只是想要站在那個人身邊而已。

  一如當初他僅是想留在有MAC的世界。

 

  (只要確信對方的存在便足以成為信仰。)

 

  JOHNNY的吧檯整理終於告一段落,他將擰乾的抹布掛上牆,在對方的注視中回過身;落在ACE眼底的,仍然是那種淺淺淡淡、宛若置身事外的口吻:『只實現一半的想望,是不是更殘酷呢。』

 

  ACE總覺得自己聞見了眼淚的味道。

 

  「大叔果然是種討人厭的生物。」

 

  其實ACE很少對於那兩個人之間說些什麼,只是看見了那樣的JOHNNY,他就彷彿看見了同等狼狽的自己。

 

  ACE點起第二根菸,接過ARSENAL遞來的槍,幾聲規律的響聲劃破短暫的凝滯,遠方的罐子接連被擊中再一一爆炸,迸發接二連三的刺鼻火花。

 

  「完成了。」

 

  TOPPO滿意地點點頭,收起筆記本與身旁一袋子彈離去;ARSENAL點起菸帶走了槍,徒留自家的拳擊手與大廚站在原地。

 

  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。」JACKY再度抓起ACE的手,重複方才拆去紗布與包紮的動作,「大叔啊,是一種很膽小的生物。」

 

  遠處飄來爆炸後的焦味,JACKY提了桶水一一灑上。

  風大了起來。

  男人不若平時明朗的聲音忽遠忽近。

 

  「所以才這麼狡猾。」有段距離之外的JACKY朝他扯開笑,「MAC也是。」

 

    ∞

 

  JACKY常覺得弟弟們其實是種強大的生物。

  譬如那般願意死守一人的心情。

 

  他倒在桌前頓了半响,從抽屜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,夾在中間的是張邊緣有些泛黃的照片。詳細的日期早已流失在歲月中,只記得那是他們還以本名稱呼彼此的時代,明明比較高的少年被笑得露出虎牙的青年摟在懷裡,面對鏡頭笑得靦腆。

 

  要看到那種毫無防備的笑容真是不容易啊。

 

  JACKY盯著照片發起愣,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合照裡、獨獨就只留了這張;大概是裡頭的男孩笑得那麼自在,總是混在淺笑裡的陰鬱全然不復見。

 

  他想自己還是想看見那個人的笑容,連存在於黑暗面裡的什麼都能隨之消散。

 

  喝醉的JOHNNY總是又哭又笑,像個孩子一般什麼也藏不住;JACKY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知道了少年對自己的心情--那一次接到對方時已是哭到停不下來的狀態,他想幸好JOHNNY總想不起喝醉後的記憶,否則任誰也聽不見他的真心。

 

  他喊著たつ,拉住少年的手往自己身上倒,還不是JOHNNY的大倉跌進他的懷裡,在看見他的瞬間繼續掉了滿臉的淚,最後掛在他的身上,幾乎是被拖著走。

 

  到底是怎麼啦。JACKY還記得當時自己努力地放輕語氣,以免下一刻又是哭得連話也說不清楚的大倉;那陣子他們莫名地疏離,常常兩三天才見得到一次面;然而他的生活步調未變,唯一想得到的只有對方刻意地錯開。

 

  他將大倉放倒在房間床面,看見收得整齊的桌上落著一張照片,是哪一次自己玩笑似地摟著對方被拍下的。

 

  就是那時候吧。那張照片突然就這樣烙進了心底。

 

  男孩略為長長的髮蓋住了一半的臉,幾縷幾絲沾上了淚與汗貼在臉側,他伸手想撥開,卻反被抓住了手。

 

  信ちゃん。

  嗯?

 

  那些時候的大倉其實已經不太這樣叫他了,掛著禮貌的笑淺淺地喊著村上くん,不知何時少了孩提時候的倔強尖銳與青澀,在誰也沒發現的時候走得越來越遠,開始學會包裝言語,也不再需要他們時時刻刻的保護。

 

  信ちゃん。

 

  而大倉的聲音在時間裡沉澱為甜膩的低沉,褪去那一層稚氣的聲線,混著酒精作祟後的效用,逐漸變得緩慢而妖異。

 

  他低下頭,看見男孩溼潤的眼神映著他的面無表情。

 

  如果變成喜歡、該怎麼辦?

 

  大倉抓住他的手在收緊時泛起輕微的顫抖,開始長成男人的指節好看而修長。界在少年與青年之前的對方浮現鮮少透露的慌亂失措。

 

  我喜歡信ちゃん、怎麼辦?

 

  早已不是會將這種喜歡誤解為友情的年紀,淚眼凝視著自己的男孩的的確確是在撰述愛情這樣一件事情,甚至因此而不知所措。

 

  這樣的問題誰能給得起正確答案呢。

 

  那年的村上沒有給予男孩回答,只是一次又一次抹去那些淚水,在沉默裡順著凌亂的髮,終於在大倉趨漸平靜的呼吸聲裡離去。

 

  卻是那張照片留在了心底。挾帶著少年的淚水與愛情。

 

  在那之後,那個人無論喝得多醉也不曾提起這件事情。他們之間好像恢復了從前的關係,又好像有哪些地方改變;JACKY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沉默到底對不對,甚至不確定JOHNNY記不記得那個晚上的詳細,只是下意識地覺得:自己給不起對方要的。

 

  真是過分的理由啊。JACKY想。

 

  他們若無其事地走過一年復一年,少年曾經離去、又傷痕累累地回到他(們)的身邊;青年沉默而柔軟,唯有那份不再透露的執著依舊,JACKY知道這不是永遠,但就是不想面對一切可能會變得難以控制的可能性。

 

  (這是一句我也喜歡你就能解決的事情嗎?)

 

    ∞

 

  MAC發燒了。終於在吃過藥後拖著腳步上樓休息。JACKY在吧檯裡開火煮起粥,JOHNNY摸摸自己的頭,想起不久前對方突如其來的追問。

 

  GUM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,因為看見他的動作而笑了出來,「你替MAC量體溫的方式,從門口的角度看過去、就像在接吻一樣。」

  JOHNNY用方才JACKY塞給他的溫度計戳著指腹,歛下眼看向隨之凹下的表面,「我才不想被真正的王子大人白眼。」

  「比親愛的公主矮的王子大人?」

  「還是忠心耿耿的小矮人?」

  「噗!」

 

  JACKY開了清單讓GUM採買,是接連幾天打算做給MAC的料理;ARSENAL與TOPPO消失在後門,大概在開店之前會回來。

 

  悶在陶鍋裡的粥發出咕嚕咕嚕的沸騰聲,在只剩下兩人的大廳內顯得格外突兀;JOHNNY坐在原地持續玩著手裡的溫度計,JACKY打開鍋蓋試了口味道,便繼續放任食物翻滾。

 

  「要幫忙嗎?」

  「再悶一下就好了。」

 

  聲音如同預告,在片刻後停止。JACKY稍微整理了桌面,只留下粥在爐子上,擦去手上的水份殘留,走向沙發坐下。

 

  「晚點讓ACE拿到MAC那兒。」

 

  「拿什麼?」

 

  從樓梯口傳來ACE的聲音,他們同時轉過頭、看見對方手裡抓著應該穿上的襯衫與西裝外套,曬成小麥色的精實上身大剌剌暴露在空氣中,全然是不符此刻季節的模樣。

 

  「你該不會……」JACKY上下打量著ACE,幾乎有些莫可奈何,「對發燒的MAC下手了吧。」

  「那就不會這麼快下來了。」ACE從口袋摸出菸盒,看著盒身停了會兒又收回,依然是那種跳著腳步的走路方式,來到吧檯前倒起酒,「衣服有別人的味道,他會睡不著。」

  「哦。」他想起尾隨ACE看見的畫面,只是點頭同意,「辛苦了。」

  「嘖。」酒杯扣上桌面,大概是跟著想起那些過程,ACE有些煩躁地撓起髮,「我就是不懂他在想什麼。」

  「他也不懂吧。」JACKY說話的方式近乎呢喃,並不是平時的口吻,「在幾個月內要習慣伙伴甚至是弟弟變成戀人的轉變。」他眨眨眼,因為ACE如意料中對於弟弟的形容皺起眉而惡意地笑著,「要怎麼拿捏分寸啊--怎麼做對大家才是最好的啊--」

 

  JACKY趴在椅背上,笑起那雙圓圓的眼,「不要太看得起哥哥們,遇到這種事情誰都一樣。」

 

  誰都一樣。

 

  JOHNNY在心底覆誦JACKY的最後一句話,正好對上那個人收回的視線,彼此頓了會兒,卻是一陣沉默。

 

  「我去洗澡。」ACE放下酒瓶,轉身抓起衣服離去,徒留客廳的無聲蔓延。

 

  JOHNNY別開臉,放棄了短暫的對視,空間彷彿靜止,在一片停滯間凍結。

 

  「MAC是真的不知道才走到了現在。」

 

  JACKY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繼續說下去,換做從前,他會說點什麼帶過,甚至直接轉身離去;有些事情本就不該追根究底,一旦沾了邊便陷入泥沼難以脫身。

 

  「而我即使明白也裝作若無其事。」JOHNNY在一字一句裡抬起了頭,對於他的坦白透露訝異。

 

  那日的吻宛若昨日,青年短暫的驚詫然後軟軟地靠上他的肩,略顯不滿的語氣在耳邊抱怨自己突來的踰矩,已經不是大倉的JOHNNY說,戀愛果然是很不公平的事情。

 

  是啊。否則又怎會讓從孩子長為男人的他們、至今仍背對背於原地踏步呢。

 

  「對不起啊。你討厭這樣的大叔嗎?」

 

  青年有些捲度的金髮柔軟,貼在那張以男人來說其實是漂亮的臉上、幾乎像個帶著異國風情的外國少年;JACKY抬起手,終於在猶豫之中蓋上了金色,對方在動作間瞇起眼的反應像貓一樣。

 

  「……嫌い。」

 

  貓在手裡垂下頭,下一刻被他半強制地抬起臉--JACKY放輕了手中的力道,不著痕跡地嘆了氣。

 

  不是說過不要在男人面前露出這種表情嗎。

 

  在眼前的、是JOHNNY皺起眉彷彿隨時要掉出淚的神情,金色的髮靜靜透著深邃的光澤,一點點溶解在空氣中;那樣的JOHNNY帶著一種無以名狀的豔麗,在深金裡逐一蠶食世界。

 

  他於是開始相信那時自己的想法。金色緩慢旋入世界,甚至明白自己也是被捲入其中的異色之一。

 

  貓淺淺的瞳色在搧動眼睫時一閃一閃。

 

  那個人是不哭的。或者說不在清醒的時候哭。少年的個性倔強,不願意在他人面前示弱,長大之後成了擅於隱藏情緒的男人;他們覺得JOHNNY變得柔軟而成熟,卻不再看見那些強烈的起伏。青年始終掛著美麗的笑容,什麼時候藏起了一切。

 

  JACKY總以為那將是淚,事實上並沒有哪次真正看見過。

  他只是覺得那種模樣的JOHNNY比哭泣更為悲傷。

 

  「大嫌い。」

 

  他忍不住以指腹擦過對方眼下的肌膚,彷彿那些淚水已潸潸落下。

 

  「可以的話,真不想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啊。」

 

  JACKY伸出手將對方摟進懷裡,隱約想起那張被自己藏在抽屜裡的照片。那時候的彼此還能笑得那麼單純,現在的青年卻是以如此悲傷的姿態被自己擁抱;斜過視線僅能看見那頭金燦的柔軟短髮,他感覺對方放鬆身體靠在自己肩頭、然後枕上。

 

  JOHNNY身上有著淡淡的酒香、以及些許長期站在吧檯而無意間沾上的香料味,一點點隱隱約約的甜膩女香(最近總是跟在ACE身後跑,他實在不記得最近是否仍有那類的任務),還有些什麼是他一時半刻分辨不出來的、若有似無的氣味。

 

  這傢伙,比小時候瘦了啊。

 

  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這樣擁抱對方的場景,留在記憶裡的並不是現在的觸感;只是那個人身上模糊難辨的氣味依舊,隱隱約約驅使他收緊了手、越發用力地將人揉進懷中。

 

  「留在我身邊吧。我不會再逃避了。」JACKY抬起手揉著JOHNNY的髮,說起話的口吻彷彿嘆息,「任性也沒有關係、哭也沒有關係。年紀小就要有年紀小的樣子。」

 

  懷裡的青年突然掙扎了起來,在近乎緊貼的距離中伸出雙手,他在那瞬間看見對方的眼底帶著溼潤的光澤,下一刻又被牢牢摟住了後頸--JOHNNY跪坐起身,反過來緊擁住他。

 

  JACKY覺得摟住自己的身軀泛著逐漸擴散的顫抖,卻執拗地不願意放手。

 

  「我是、真的會相信喔。」

  「我什麼時候騙過你?」

 

  可是,這麼多年的累積,是很沉重的。

 

  他聽見那個人用哭腔在耳旁細聲呢喃,有些不確定、有些難以置信,還有更多更多的不知所措。

 

  嗯。

 

  JACKY應著單音,趁著那雙手放鬆的空隙分開彼此。青年漂亮的臉上有著眼淚滾落的痕跡,溼潤的眼泛著微紅,皺起眉用困惑的眼神與他相視。

 

  (終於看見了那個人的眼淚。)

 

  JOHNNY的狀態稱不上哭,大概只能用掉淚來形容。既沒有停不下來的抽泣、也沒有哭聲,僅僅只有淚水的軌跡殘留。

 

  他再一次重複以指抹去淚的動作,覺得這般柔軟過頭的JOHNNY對心臟不太好。

 

  再多一點依賴也沒關係。

 

  (是我的話就沒關係。)

 

  JACKY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給那個人什麼,只是自私地想把那份美好留下,不願意青年如貓一般的姿態被其他的男人所見,甚至是掉下眼淚時美麗的側臉都想獨佔。

 

  對不起啊,讓你喜歡上這麼狡猾的傢伙。

 
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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